陈年

一条废物

点炖。蝎瓶

*现代AU

天蝎住在这个小区已经半年,但是绝大多数小区的住户都对他感到陌生。

这其实情有可原,天蝎已经习惯了这种体质。工作的原因,他白天一天都在出车,晚上下班已经接近凌晨。

夜幕漆黑的时候天蝎喜欢步行到小区后边的那片空地。穿越一片树木稀疏人影罕见的小路,那片地上总是有几户未归的商贩在贩卖食物,旁边是一排灯色黯淡的路灯。

但这不是天蝎来这里的目的。

他来这里的时候会绕道去路旁停车库旁边的便利店。买一点东西,有时候是火腿肠,有时候是小饼干。

天蝎习惯于蹲在一个墙角等待它们。他站在路灯下的阴影里,路人无法察觉他。

一群野猫钻过树林,从墙上跳下来。

天蝎拆开饼干袋,抛出几枚饼干落地,发出脆响。

猫儿们注意到响声,趋近于他,安静的吃掉地上的食物。生活在明亮的路灯照射下,安然。毫不畏惧。

天蝎的脸上没有表情,或者说表情无从在黑暗中辨别。

他继续时不时将那些食物洒到地上。如果是火腿肠,他就用自己的手一截一截地掰成小段,放到地上,给它们吃。

这场小聚不会持续很晚。

天蝎做完这些后猫儿们也逐渐消失在夜色里,仿佛从来没有来过。

但是天蝎还是会每天这个时候去。从他来到这座城市后,持续已经半年。

结束后,天蝎通常会慢慢走回家。看着路边的灯又亮然后又暗下去。

他的饮食很潦草。一日两餐在车上凑合,但夏天的时候,一身肌肉还是可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

他不感到饿,也不吃夜宵。回到自己的公寓,不开灯,倒头就睡。

也许孤独的人是不会感到饿的。

接近天蝎生日的一天晚上,他照常去那个地方。天很冷,他同往日一样,还是穿的很薄。一件不显眼的黑T,陪了他已经很多年。

他照常拐进那个地方,准备再次藏匿在那个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。

可是,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。

一个头发潦草,神色有些倦怠的少年已经蹲在那里了。

和他不一样,那个孩子蹲在那片路灯下的光里,套在消瘦的身上的白色校服竟然也熠熠发光。

他在喂猫。身边是往日那群夜猫,他正在撕一叠吐司,并未注意到天蝎。

天蝎走到一个小摊贩前,要了一碗汤面。

这个面摊是两个男人一起经营的。名字很奇怪,摩处汤面。

面目冷淡的高大男人在锅碗面前忙活,面目较精致的小个男人不时对他嘱咐几句,负责接待客人。

天蝎坐在那面摊后面,感到摊子上奇怪的热气氤氲在他的周围,包括那碗热汤面,流进他胃里的感觉,很陌生。

他在注视那个喂猫的少年。

少年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,从未起来过。专心致志的撕着手中的面包片,一小块一小块,偶尔背影动一下,带动着轮廓也模模糊糊,像是带了暖光。

吃完面,少年也喂完了猫。

少年拍拍手上的碎屑,站起身,步入和他一样的小区里。

时间不长不短的流逝,只是后来的日子里,天蝎的夜晚生活变成了观察一个人。

那人保持着他第一次见到他的姿势。天蝎也一直只吃那家的面。

渐渐的和面摊老板认识。那个高大的男人说,他们来自另外一个城市。

天蝎问他们,多久了。高大男人怔了一会儿,旁边的小个子男人很快的接话,从认识算起,十年了吧。

十年。天蝎心里咀嚼这句话,度过一整个寒冷的冬天。

立春那天,小区围墙外的桃花开了。很反常,电视里专家在喋喋不休的报道这件事。

那一天的夜晚,他终于站起身,走向那个身影。

可是喂猫的少年不知怎么竟也站起来,转身回视着他。

他一时不知所措。

少年看着他,突然的笑道。

你好。我叫水瓶。

你也是来看花的吗。

一支花长出围墙,花瓣落了一身。

他说,是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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